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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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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爆炸性的大火沖天而起的瞬間,德拉科就帶著哈利幻影移了。

目的地——他在倫敦的小公寓,他緊急情況下第一個想起的地點。

而之後整個倫敦都下起了反常的大雨,如果說這也是限制附帶傷害的手段,而這種級別左右天氣的魔法……德拉科發現他難以想象愛因斯坦基金會的真正實力。

一落地他就解除了哈利身上的速速禁錮。

“你可以攻擊我,用所有你覺得解氣的方式,我不會還手。”

哈利的質問如德拉科所預料的那樣撲面而來,“我們本可以救下她!”

但哈利也早就不再是一個楞頭青的少年了,他當然也不會去攻擊德拉科只為了解氣——這於事無補。

只消稍作思考,便明白艾米麗早已經一心求死,而活下來的結果很可能還不如消失在火裏。

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感情上能否接受卻是另一回事。

正如成年人總是會遇到的情況——哈利只是被深深的無力感擊倒了。

艾米麗死了,愛因斯坦基金會的一切線索都被消弭,而慘死的斯萊特林們,也沒有得到一個公正的說法。

——這是他作為一名傲羅最失敗的結果。

但德拉科卻不認為這是一個失敗,相反,這是現階段能以最小代價所能獲得得最大成果。

愛因斯坦基金會遭受重創轉入地下,對方也並非刻意針對純血和斯萊特林,選擇他們為受害者也只是出於利益的考量;短時間內斯萊特林們已經恢覆的權利和名聲並不會受到有意設計的制約。

德拉科發現自己現在相當容易滿足。

而地下組織多了去了,德拉科現在能列舉出的純血主義組織就有五六個之多,其中能掀起風浪的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紛爭,有利益紛爭就會有群體不滿,不滿的群體當然會抱團,形成或公開或私密的組織,哪怕只是為了互相取暖。

這些你無法去阻止,只能控制、限制和引流。

兩人在德拉科小公寓的客廳裏沈默著,一個滿眼挫敗,一個隱含希望。

“我們只能繼續慢慢收集證據了,”看哈利的呼吸平覆下來,德拉科說:“我不信愛因斯坦基金會未來就不會露出任何馬腳了,我們會抓到他們的,一年不行就兩年、五年、十年,我有信心。”

哈利卻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們……有證據。”

迎著德拉科疑惑的目光,哈利從長跑口袋裏拿出一個德拉科非常眼熟的物品——他送給哈利用的手機。

“我錄下來了,”哈利說:“艾米麗剛剛說的所有話,我都錄下來了。”

“你居然……”德拉科幾乎屏住了呼吸,“……錄音也不能當呈堂供詞,如果僅僅只有錄音,沒有其他切實性證據的話……”

“你比我更清楚威森加摩那一套,哈利,重證據,輕證詞,這是現代司法的邏輯——因為人會說謊,而艾米麗當時並沒有喝下吐真劑。”

哈利的手死死地攥著手機,指節發白,“或許吧……但盡管如此,人們依然需要知道真相。”

是了,真相,危險的東西……

平心而論,德拉科不可能不希望那些傷害斯萊特林的巫師得到懲罰,即使他們現在完全不知道加害者都是誰,但如果大範圍審判的話……

德拉科今年已經36歲了,這個年紀,輔以他跌宕起伏的經歷,以及身為一個馬爾福的善於統籌經營,這一切足以讓他在一個行動之前提前思考到之後幾步乃至幾十步的後果。

而十分不幸地,36歲的他,也學會了從大局上思考,從他人的角度上思考……

他其實比哈利更像一個“政客”——而在這個語境下,“政客”是一個貶義詞。

德拉科閉了閉眼,之後,搖了搖頭,“不,哈利,你不能放出這段錄音,你最好還是毀了它。”

“嗯?”哈利的眼神還帶著決然,“你在說什麽?”

“你想過可能的後果了嗎,哈利?”德拉科無比鄭重地說。

“如果將這段錄音放出去,麻瓜出身的巫師,他們的處境會比戰時更糟,這是比烏姆裏奇的麻瓜出身登記委員會還要恐怖的噩夢——所有麻瓜出身的巫師都會被懷疑是愛因斯坦黨成員,艾米麗完全沒有說這個組織有多大的規模。而這一點,一定會被有心人誇大和利用。”

“艾米麗有些話非常有道理,直到今天麻瓜出身的巫師,其處境都沒有本質的好轉!想想你給我講過的,你們去盜取吊墜盒時旁觀的烏姆裏奇對一個麻瓜出身女孩兒的審判?哪怕她當時已經嫁給了一個巫師!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審判,是單方面的迫害,你已經親眼目睹過對一個無辜者施加一個罪名是多麽容易!你想那樣的審判再次發生嗎?你想看到格蘭傑也坐上被告席嗎?”

“我不能相信,你居然……”哈利皺眉質疑道:“犯罪者逃脫了懲罰,這是不對的。”

“第一次巫師大戰時,也有很多……不,甚至大多數食死徒都逃脫了懲罰,包括我的父親。我知道這在你看來是無法容忍的正義上的模糊,但它們在當時的情況下,對於穩定巫師社會是必要的。現在也是如此,‘麻瓜出身’這個身份牽涉到的群體太廣泛了。在沒有切實證據的情況下,愛因斯坦基金會成員這個身份會成為人們互相用來打壓的利器。”

“不要這麽做,哈利,”德拉科誠懇地說:“你的成果,已經比第一戰的結果好多了,如果他們再掀起風浪,我們會知道,我們會做好準備。”

“即使是鄧布利多,也會在必要的時候妥協,踏入灰色地帶……”

哈利的綠眼睛裏似乎有動搖,但他依然堅持,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是德拉科,“這是不對的。”他輕聲說。

德拉科捉住哈利拿著手機的那只手,“如果你把這段錄音公布,這會成為政治鬥爭和種族迫害的絕好工具,而你拱手送了出去!”

“他們只會寧可錯殺,也不會漏殺!想想吧,如果整個黨派只有10個人呢?你會導致多少無辜麻瓜巫師被栽贓?”

“你只需要想想格蘭傑,她的政敵絕對會借著這個話題,第一個把她打下去!”

他嘆口氣,“大眾需要知道真相,這沒錯,但大眾有什麽時候,真的了解過真相過嗎?想想你自己,哈利,我們知道所有關於伏地魔和你的秘密嗎?”

看到哈利眼裏的風暴,德拉科知道自己說中了。

“不要否認,哈利,我知道你當年打敗伏地魔的整個過程裏面,一定有很多我根本無法想象的秘密,絕對不止有那個阿瓦達索命和除你武器的對決。”

他舔了舔唇角,有些激動,“最後一戰,你和伏地魔,前前後後的細節,我思考了快二十年了——唯一的結論,是我永遠不可能知道了。”

不給哈利補充的機會,德拉科繼續快速說著,“但我也不想知道,哈利,你不需要告訴我,而大眾也不需要、更不能知道。他們只需要知道伏地魔被救世之星打敗了——正如他們一開始想象並希冀的結果——你的那些秘密?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群體是盲目的和愚昧的,他們只會相信他們樂意相信的東西,比如一個一歲的男孩天生擁有打敗邪惡巫師的能力,即使這多麽荒謬。”

“愛因斯坦基金會這些人,包括艾米麗在內,他們殺的都是斯萊特林,並且那些斯萊特林……死的毫無價值!像一塊兒肉!我也很痛心!”德拉科註意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但他無法抑制。

“如果……如果我是16歲,剛剛加入食死徒隊伍的德拉科·馬爾福,我一定會不計後果,想要殺死所有麻瓜出身的人,讓巫師隊伍‘純潔’,很可怕對嗎?但,我已經不是那個傻小子了。”

“不要掀起群體的對立,哈利,我承認我是一個正邪模糊的壞人,我從來都不在乎這些,”他緊緊地盯著哈利的眼睛,“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惡化,你會有多痛苦,我只在乎這個。”

他知道以哈利的智商,和在魔法部參與和目睹各種政治鬥爭的經驗(即使是不情不願地),會明白他所說的所有的話的。

德拉科晃了晃哈利拿著手機的手,“你一旦開了這個頭,你和我,我們會需要面對比伏地魔還要難以招架的局面,這是政治,是邪惡的人心,而且你沒有任何辦法。”他最後緩緩地說道。

哈利深呼吸,閉上了雙眼,睫毛在顫抖。

之後,他彎腰,在地板上放下存儲有目前為止,唯一關於愛因斯坦基金口供的手機。

傲羅司長緊了緊手裏的魔杖,滾動的喉結洩露著他的痛苦和猶豫。

德拉科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有幾秒鐘,也或許度過了漫長的幾分鐘,最後,哈利四分五裂了地板上的手機。

四分五裂了口供,四分五裂了秘密。

小公寓裏一片安靜,兩人都需要時間去平覆心情。

“抱歉德拉科,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哈利輕聲說,聽不出是否在開玩笑。

德拉科聳聳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無所謂,我會給你買個新的。”

但哈利卻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嗎?我想我需要出去走走。”他轉身,推門離開,留給德拉科一個孤獨卻挺拔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最後的處理方式是一開始就想好的,食死徒在原著裏也沒有被鏟除殆盡,食死徒組織在伏地魔第一次覆滅後也依然悄悄活動,甚至其中相當多數人在巫師世界地位不低。

回到對愛因斯坦基金會的處理方式,作為一個成年人,就像文中哈利和德拉科的對話,在對各方後果的思量下,沒有完全正確的做法。

個人感覺,在第二戰中,第七部書裏曾經出現過的以烏姆裏奇為首的“麻瓜出身登記委員會”,對一個群體(麻瓜出身巫師)來說,不僅是無情的迫害,更是一種人權上的侮辱。

講真,這個委員會對我來說比伏地魔可憎多了。

而戰後,麻瓜出身的人會整體抱團,維護自己的利益,甚至渴求更多在巫師社會的權力,個人覺得,是存在某種合理性的。

Anyway,這篇文的成文初衷就是看相當數量的同人裏把麻瓜出身的整個巫師群體塑造的太沒有存在感,才會想到讓他們黑化一下_(:」)_就是篇小破文,不成熟之處肯定相當多,謝謝大家的包容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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